羽楓之冬

　　好累！這是康永旭每次下班後唯一的感受……幾乎每天都累得像狗一樣，回到家只想直接躺平，可再累也得去那個地方……

　　把車停在一間名為『花環』的小花店前，永旭下車走入店內，一個甜美地聲音響起：「晚安！康先生。」

　　尋聲望去女子朝他笑著，甜甜地笑容讓他的疲憊暫時消散一空：「今天有什麼花？」

　　「你好像每天都很累呢！工作很忙碌嗎？」她問出長久以來的疑問，隨後又想起康永旭不會回答這類問題的，於是她笑了笑轉移話題。

　　「香水百合好嗎？今天剩下很多……還是你要自己挑其他的花？」

　　果然如她所想的，永旭略過前一個問題，勉強扯了嘴角，因為他不常笑，就算笑了也都是冷笑居多，他不會善意的微笑，所以看起來很僵硬。「不了，香水百合就好，給我一束吧。」

　　女子也不計較，依然勾著甜甜的的笑容：「好的！請稍坐一下。」她選了幾支漂亮的香水百合開始將花包成一束。

　　「好……咦？」稍坐？他聽錯了吧？看著女子熟練的動作不失優雅，他突然恍惚起來了。

　　一年了吧！從她開了這間店後已經過了一年了，她也從手忙腳亂的初學者成了現在沉穩的店老闆……

　　向來沒有牽掛的他有些明白為什麼「他」會愛上她，像他們這種內心孤單的人最渴望的便是有人陪伴的溫暖……說起來，原來永旭也不相信自己漂盪的心會有安定的那一天，反觀現在他的確不怎麼討厭這樣的生活，或許是習慣了吧……

　　因為是受人之託，所以在他沒有「出差」的日子，每天都會過來看看，買花只是來的理由罷了。

　　「怎麼不坐著？」她指著櫃檯前的椅子。

　　「咦？」他微怔。

　　看到永旭的反應，她突然想到她沒說她要做什麼，所以她換了一個說法。「呃，我能請你喝杯茶嗎？」

　　聽到這句永旭更迷惑了……

　　見他還是沒有動作，她走過來拉他到椅子上坐好。

　　搞不清楚狀況的永旭被塞了一杯茶，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她暖人的笑顏，他不曾跟她如此親近過，為什麼今日突然……

　　像是看出他的疑惑，她自己也捧著一茶輕抿一口，看著熱茶上的水氣緩緩開口。「今天是我開店一周年的日子，而康先生是這家店的固定常客，所以……我可以邀請你陪我慶祝這特別的日子嗎？」淡淡地語氣中是不易察覺的悲傷。

　　「這是我自己做的花茶，嚐嚐看味道如何。」悄悄地轉了話題，她笑著。

　　聞言，永旭沒有回答，只是默默地品嚐著，直到杯子見底才吐出兩個字：「好喝……」

　　「呵，謝謝！要再來一杯嗎？」看他的反應她便明白他願意留下陪她，幸好……他留下了。壓抑住的情緒在叫囂，差一點她就要淹沒在那龐大的情感下，有個人看著陪著，至少自己不會獨自崩潰，只要過了今晚就好……過了今晚就好……

　　接過他無聲遞來的杯子，再倒了一杯給他，不經意地瞄到牆上的時鐘，十點三十分。離她收店的時間超過了半小時，而康先生總是在九點過後才會來買花，今天似乎晚了點。

　　把手中的茶一飲而盡，她起身整理店內事務，將康先生的花束輕放在他面前的櫃臺上，也沒打算催促他，只是靜靜地忙碌關店事宜。

　　永旭也不急，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完後，捧著香水百合花束，看了她一眼。轉身，走出店外將花束放在車後座，淡淡的花香撲鼻而來，沾染在他身上，微微皺鼻，他關上車門回過身子，剛好看到她把鐵門拉下鎖好，兩人相對著。

　　「康先生，再見。」她笑著，道別。

　　「嗯。」開車門進駕駛座，永旭目送她走遠才發車離開。

　　這是他下班後的例行公事，他以為這樣不清不淡的日子可以持續下去，他真的這麼認為。